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尤文瀚: 旅行,讓我感覺真實地存在這世上

皇冠雜誌/2017.07.26
如果不說,一般人大概很難看出尤文瀚有什麼「與眾不同」。

儘管那布滿刺青的手臂、率性的鬍碴,還有一身的緊身上衣、窄版長褲,確實透露著些許截然不同的叛逆與瀟灑。

但這些都不是令他渾身散發著獨特的理由,若仔細留意,你會發現在看似不羈的背後,尤文瀚其實隱藏著一份脫俗的距離,那是他之於生命層次上深刻的體會。

從小被確診罹患極為罕見、全台僅有六例的「逢希伯.林道症候群」(VHL)」,尤文瀚注定被安排走在一條崎嶇的路上,他在十三歲那年失去左眼的視力,隨之而來有更多生活上的不便。

然而他卻未因此隨著命運隨波逐流,反而更積極地為生命鋪陳更多有意義的色彩。二○一六年,當被診斷出罹患家族型腎癌後,尤文瀚於是下定決心,要完成一趟為期一百天,三萬公里的摩托車環遊中國的長征之旅,在有限的生命旅程中,追逐自己的夢想的里程。

✽打破思維的侷限
儘管現今已有許多環遊的旅人,但選擇在中國、以摩托車為工具,尤文瀚還是少數,問及理由,他說,最初選擇摩托車,是受到切‧格瓦拉《革命前夕的摩托車日記》的影響。

切‧格瓦拉對世界的質疑、對存在的探究,一直以來對他有很深的啟發,而地點之所以是中國,則是因為他到北京唸書後,發現中國其實非常大,並且每個地方都有不一樣的區域特質,很適合去轉一圈。

「過去我們總是對中國有很多的誤解,因為不了解,所以我想親自去看看。尤其那邊少數民族的根基性很強,各地的方言也不同,所以雖然只是繞了一圈,走了三個月,但感覺一年四季的變化都遇到了。」尤文瀚說。

人人旅行的目的皆不相同,或增廣見聞,或結交朋友,對尤文瀚來說,他旅行的意義,則是要打破思維的侷限。

「一個人常在一個地方生活,很容易會有一種思想上的侷限,對事情只產生一種看法,但接觸到不同人之後,光是一件事情就可以有很多的看法,這是對我而言,認為能比較接近正確的態度。因為第一,我可以知道我的想法不一定正確,第二,我知道有更好的想法可以參考。」尤文瀚這麼說。

✽建構自我的過程
不過,一個人三百公里的壯闊的旅行,還是不免令人好奇這一百天以來,有著什麼樣的心境變化?尤文瀚說,其中一個最明顯的感受,是與自然的和諧共處。

他說騎乘的很多地方都是無人之境,視野望去是一整片的遼闊,「在那種空曠蒼茫的環境底下,時間和空間好像是靜止的,每天的作息就是跟著日出而起,跟著日落而息,生活基本上是照著自然規律在走。在那個當下,你會覺得好像自己和大自然合而為一。那種感動,真的只有當下可以感受。」尤文瀚說。

即便事隔多月,彷彿還是可以從他生動的語氣、閃亮的目光中,窺看到當時他深受震撼的記憶。

不僅對自然有更深刻的體悟,這趟旅行更為他帶來了真實的生活感。

尤文瀚說,「在內蒙古的時候,所有的物資基本上都是匱乏的,很多東西都是從大自然中拿取,在那個環境裡,你會特別珍惜所有的東西。平常經常會說要珍惜資源什麼的,但因為以前取得太容易了,所以不會有特別的想法,但當在那個旅途的當下,每一滴水、每一份食物的來源都得來不易,所以那種真實感的存在感就特別清晰。」

而談到旅行,多數人都會不約而同地認為那是一個在尋找自我的過程,對此,尤文瀚又怎麼想呢?

他先笑了一下說,「其實我不知道要怎麼定義,但如果是尋找自我的話,首先要先確定有一個自我吧!」接著解釋,「如果真的要說,我覺得應該是一個建構自我的過程,因為這些所有的經歷,最終都會成為自我的一部分。」

✽追尋夢想的路上
自嘲自己不適合待在城市,比起室內,尤文瀚更熱愛戶外運動,除了旅行,他偶爾也會滑雪和搏擊,而寫作,對他來說則是一種記錄自我的方式。

「我寫作的目的就是給自己留一個可以記錄的東西,因為有些東西不寫下來,幾年過去就忘記了,這些東西寫下來,久了還可看看自己年經時候的想法。」

因為身體狀況的緣故,尤文瀚不諱言自己對於未來還是會感到害怕,但對尤文瀚來說,現階段最重要的事,是用這樣的方式環遊世界,記錄下他覺得正確的價值,說下一個目標是想攻下南美洲,「可能我現在的身體情況還允許我這樣吧!」尤文瀚最後笑著說。

我想起他形容單隻眼睛滑雪的狀態,他說自己因為一隻眼睛看不見,滑雪的時候會特別害怕轉左邊,「但那種恐懼是,你越害怕就越容易摔」,這句不經意提起的話,似乎也隱約反映了尤文瀚面對生命與生活的態度。

不論是基於什麼理由而繼續前行,尤文瀚始終在旅途中逐步建構屬於他的價值,那尚未完成的夢想,就在路上。
新聞出處:https://goo.gl/WMneD3